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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3章 绝地反击(大结局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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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楚歌不禁在心里冷笑,还真是时时刻刻伪装。她转身将门关上,锁好,走到沙发边坐下。于英才收起脸上的痴傻,狠狠地瞪向她。

    “你不用这么看着我。”楚歌面带微笑,语气轻松,“说不定我会是那个帮你完成心愿的人。如果我没有价值,你也不会冒险见我。”

    “你有什么计划?”于英也不绕弯子,直截了当地问。

    “三天后,是陈国涛的百花园项目三期的启动仪式。我希望到时候于阿姨可以出席。”楚歌说。

    “你想告诉所有人,他是怎么把我逼疯,又弃而不管的?”于英冷笑着反问。

    “不好吗?他让你痛苦这么多年,你也让他丢一回脸。”楚歌反问。

    “如果我能这么做,我为什么还要苦心经营这么多年?”于英嗤笑,她还以为楚歌有什么好点子,感情就是利用她让陈国涛丢人啊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,你当初处心积虑地把自己生的女儿换成儿子,也是因为陈国涛一直没有儿子。你想母凭子贵。可是,你没想到你还没出月子,陈夫人那边就怀了二胎。而且一生就是个儿子。你想利用儿子上位的梦想彻底破灭了。”楚歌定定地看着已经泪流满面的于英,她知道,自己都说对了。

    “是。没错。我知道他想要个儿子,所以我忍痛把自己的宝贝女儿送到了山里去,养了别人的儿子。”于英的唇瓣颤抖,“他明明告诉我,他很喜欢我们的儿子,他要培养我们的儿子成为他的继承人。就是因为那个女人的哥哥可以帮他弄到几乎不用花钱的建材,我就只能忍气吞声。”

    楚歌一震,追问:“你说陈国涛早年是做建材起家的?”

    “你不知道吧?”于英嗤笑,继续说:“他为了避免出事,扯出他和那个女人的哥哥,就让一个跟他没有任何关系的人当名义上的老板。那人还一直把他当成恩人,一心一意地替他打理生意。他这才赚到钱,搞后来的房地产事业。”

    楚歌只觉得大脑轰一声,她一直在追查的人居然是陈国涛。

    “他喜欢聪明稳重有规矩的孩子,我就教导小晨说话声音不能太高,吃饭的姿势都要练到有板有眼。可是,命运对我何其不公,我为他付出这么多,就因为那个女人的哥哥有用,他就看都不愿意看我们母子俩一眼。”于英恨得咬牙切齿,可见这些年她憋得有多难受。要不然也不会一下子跟楚歌说这么多。可是多说多错,她以为并不重要的几句话,对于楚歌来说,却是非常重要的线索。

    “命运是不公,是对于继晨不公。”楚歌并不同情她。因为于英的所有可怜都是她自己造就的。但是,她却毁掉了于继晨。

    “如果不是我,他能好吃好喝地生活在大城市?反倒是他,一点都不争气,去做什么手工音响。他爸爸怎么会喜欢他?”于英并不觉得自己有错,反而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于继晨的恩惠。没有她,他留在山里,只怕连书都念不起。于英从来都只觉得亏欠了女儿谷倩玲,却从来不觉得对不起于继晨。

    楚歌看到丢在角落里的音响,心里狠狠一疼。

    “他不是不争气,他是心疼你。他自己去做音响,拼命的研究声音治愈,企图把每个音色都控制在最完美的范围内,他以为只有这样就能唤醒你。可是,他错了,他永远都不可能唤醒一个有心骗他的人。”

    楚歌知道她说再多都没有用。像是于英这种作恶的人都有自己的理论,她能心安理得地漠视对别人的伤害,永远觉得自己是受害者。说白了,她并没有一个活在这世上的人该有的羞耻心。

    “你走吧。我不可能毁掉我忍辱负重多年的成果。如果不是因为我当年疯了,那个贱人也不会停止对我的迫害,陈国涛也不会因为对我的愧疚,决定培养小晨。如果让他知道我是装疯,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们。”于英不耐烦地说。

    “你放心,你只要继续装疯,被我利用就行。到时候,所有人都知道你有个儿子是陈国涛的,你又疯了,他迫于舆论的压力,也要照顾你和你的儿子。退一万步说,就算是他没这个善心。你都疯了还被我利用,他也只能是心疼你。”楚歌看着于英的表情一点一点地变化,继续说:“不管这件事情顺利不顺利,背叛你的男人都会受千夫所指。”

    “你说得对。”于英满意地笑了笑,一双媚眼中闪烁出凶狠的光。

    楚歌本不想再骚扰冯威的家人,但事关重要,她只能再找一次了。这次,她没有去找冯月月,而是找了冯威的太太。

    咖啡厅里,冯太太看着她的眼神透着提防。

    楚歌微微一笑,说:“您放心吧。我没有联系过月月。”

    她理解冯太太的心情,做母亲的,最想保护的无外乎孩子。这件事情牵扯得连冯威的命都没了,她肯定害怕月月再深受其害。人生有的时候很悲伤。你不得不做一些痛心的妥协来保护想要保护的。

    冯太太眼中的提防散去了些,说:“楚小姐有事就说吧。”

    她很清楚,楚歌大老远地跑来找她,不可能是没事。

    “当年冯威的贵人就是陈国涛。”楚歌直接点题。

    冯太太一惊,她的反应很好地说明了楚歌的怀疑。冯太太也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,赶紧说:“我不知道陈国涛是谁。”

    “冯太太怎么可能不知道陈国涛是谁?长河地产可是百易最大的客户之一。也是长河地产因为建筑材料不合格向百易发难,百易才走到今天。”楚歌有条不紊地说。

    “你们不是已经接手百易了吗?公司的事情就不用和我说了。”冯太太明显地心虚。

    “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想为冯威做些什么,让他死得瞑目吗?”楚歌紧紧地盯着表情紧张的冯太太。

    冯太太被她盯得窘迫,忽然就恼怒了。

    “他最大的希望是女儿过的好,请你们这些人别再来骚扰我们母女。”冯太太恼怒的样子看似凶猛,却把她的脆弱和恐惧暴露无遗。

    “你呢?你希望他就这样白死了吗?”楚歌淡淡地问。她看得出冯太太的纠结,面对冯威的死,她并不能心如止水。

    这么多年的夫妻,怎么可能不心痛呢?她和刘义洲只是离婚,她已经伤得体无完肤。冯威和冯太太却是生死相隔,可想而知她的痛和恨。

    “冯太太,我也不想逼你,也逼迫不了你。但是我看得出,如果不能还冯威一个公道的话,你一辈子都不能安心。”楚歌温和的声音一字一字敲打进冯太太的心里,冯太太的泪水涌出眼眶,这些日子以来的坚强全都在这一瞬间崩塌。楚歌说得没错,她保护了女儿,但对自己的男人却会觉得一辈子不安。

    “冯威自杀前,给我发过微信。他说,对不起老婆,我再也保护不了你们了。要拜托你保护好女儿和自己了。”冯太太说到最后,声音哽咽得难以抑制。

    “这么说,他还是自杀?”楚歌问。

    “他是被陈国涛逼自杀的。陈国涛知道上边有人在调查工厂违规用地和排污超标的事情。所以他逼着我老公把这件事情了结。要不然就别想我和女儿能好好地活着。可是,人活着怎么能了结这件事情。他自然害怕我老公如果被抓进去,会供出他。所以他逼着我老公自杀来安他的心。”冯太太满含泪水的双眼含着恨,如果她有能力,现在只恨不得去亲手杀死陈国涛。

    楚歌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冯太太,看她擦去脸上的泪水,楚歌才继续问:“既然是陈国涛逼死冯威的。为什么冯威会跑去启航跳楼?月月为什么会认定两次投资百易的启航是害死父亲的元凶?”

    “对不起。”冯夫人抱歉地看着楚歌,歉疚的神色漫过了她眼中的哀伤。

    陈国涛携着妻女,满面笑容,春风得意地走进了会场。在记者会后,百花园三期项目会正式启动。

    楚歌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上,在心里轻蔑地笑了。不知道地还以为这家人有多和睦呢。实际上内部的斗争和恶心,只有他们自己知道。

    陈国涛扫了她一眼,唇角微微上翘,虽然没有将对她的不满表现出来。楚歌却也看出了他对她的厌恶。可是,有什么关系呢?她本来也厌恶他。她今天还会让他更不痛快。让他在全市的媒体面前不痛快。

    严熙也来了,她与楚歌相视而笑,不需要解释,不需要言语。楚歌从严熙的眼神中看到了谅解。

    楚歌落座后,刘义洲缓缓走进会场。因为他们是一家公司的董事,在外人面前又是夫妻,位置也被安排在了一起。

    楚歌听说,原本刘义洲也有被邀请上台。但被他谢绝了。

    他利落地在她的身边坐下,唇畔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。

    “董事长今天的心情不错啊。”楚歌有点冷嘲热讽地说。

    刘义洲忽然一弯身,唇贴在她的耳畔说:“等着看你的好戏,心情岂能不好?”

    楚歌一抿眉,他这话什么意思?意思是说他知道她要做的事情吗?

    还不待她多想,主持人已经上台,宣布今天的仪式正式开始。陈国涛春风得意地讲着他为中国房产的腾飞做出的卓越贡献。除了百花园这种纯住宅的房子,他还打造了商业类型。就是把商铺卖出去,再帮助业主出租。以达到一铺在手,无忧赚钱的效果。然而事实上,各地很多长河地产建的商圈,最后都不肯返租给业主。而业主想追究时才发现,他们根本追究不到长河地产,下边各市的地产项目都靠着重新注册皮包公司建的。就是为了规避责任,他们在一个地方出事,还可以再去别的地方继续骗。

    楚歌忍着恶心听陈国涛发表完他的言论,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,好戏即将登场。她的视线扫向最后一排,于英和照顾她的小护士正坐在角落里。于英满眼的恨意,但见自己该登场了,这个充满心机的女人立刻又掩下了自己的恨,眼神变得痴痴傻傻起来。

    楚歌冷冷一笑,忽然想起于继晨形容母亲时的样子。大概在每个孩子的心里,自己的父母都是善解人意的善良人。可是事实呢?

    对于于英今天的结果,楚歌并没有任何的同情。说白了,这么有心机而又狠辣的一个女人,在与陈国涛的那段感情里扮演的是狼还是羊,尚且难说。她还没有笨到同情心泛滥的去同情于英这样的人。

    就在陈国涛打算宣布启动仪式正式开始时,于英身边的小护士忽然站起身,高喊:“等一下。”

    这个小护士是楚歌花了大价钱收买来的,于英要装疯卖傻,总要有个照顾她,并且同情她的小护士现身说法,才更有说服力。

    她响亮的声音在安静的会场里显得尤其的突兀,前排正在不停地,公式化地按着闪光灯的记者闻声,个个都是眼睛一亮。他们的职业本能告诉他们,接下来要发生的才是大新闻。

    谁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突变,更不会想到有一颗定时炸弹。楚歌觉得这不能怪别人,陈国涛如果进场时能注意到于英,或许接下来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。

    陈国涛因为这打破他美梦的一声,才看向于英的方向,表情一僵。纵使身经百战,向来喜怒不形于色,这会儿也束手无策了。他冲过去制止,显示自己心虚,反而给媒体更多的材料写。可是,如果不制止,显然对方是为了让他身败名裂而来。

    楚歌并不奇怪他的反应,转而看向陈夫人。她倒是很好奇一向护夫心切的陈夫人会是什么反应。她和陈国涛这么风光的日子,她就眼睁睁地看着小三来砸场子?

    只见,陈夫人坐在原位上,动一下的意思都没有。冷冷地盯视着台上的陈国涛,似在用眼神质问他。陈国涛连连给她使眼色,希望她这会儿能站出来解决自己的困局。很可惜,一向跟他心连心的陈夫人居然一点触动都没有。

    陈莹倒是沉不住气的要起身,被她身边的母亲一把拉住。陈莹不解地看向母亲,陈夫人向她使了个眼色,像是在对她说,不要轻举妄动。

    这一刻,楚歌仿佛在陈国涛的眼中看到了众叛亲离的痛。本来有两个女人围在他的身边,为他要生要死的。可是,忽然这一瞬间好像都调转了枪头来对准他。他仿佛做了一场噩梦,在无声地挣扎着,想从梦中惊醒。可是,这不是梦,小护士推着“痴痴傻傻”的于英,一字一句清晰地说着陈国涛的混蛋过去,如何辜负了于英,让她痴心成疯。

    当然,这还不是重点,有钱人谁外边有人稀奇?只是没遇见过于英这么疯狂的而已。陈国涛稳了稳心神,忽然有两行泪水涌出他的眼眶,他痛哭流涕地就冲向了于英。

    他握住于英的手,哽咽着说:“小英,原来这些年你都住在疗养院里,难怪我找不到你。”

    楚歌见此情景,差点没怎不住笑了。陈国涛没当演员还真是可惜了。

    记者见此情形,连忙发问:“陈先生,您能说一下您和这位女士的关系吗?”

    陈国涛摸了一把眼泪,哽咽着说:“她是我青梅竹马的爱人,在我出外打工的那一年,我们失散了。我以为这一生再也见不到她了。”他说着抬头看向小护士,“小姑娘,谢谢你能带她来这里。让我有生之年还能见见她。尽管我已经成家,不可能再与她行嫁娶之礼,但照顾她的余生是我接下来的责任。”

    小护士一听也慌了,下意识地看向楚歌的方向。

    楚歌一抿眉,是她忽视了陈国涛的脸皮之厚。的确,小护士的台词里没有两人私生子的年纪,也没说于英是小三。可是不对啊。她明明交代了小护士要说陈国涛和于英是婚外情的事情。小护士怎么会没说?

    她恍然顿悟。想必今天小护士说的台词都是于英教的。

    她身边的刘义洲忽然说:“你找来的人不但演技不行,对你也没有什么忠诚度。”

    楚歌愤恨地转头看向他,他这会儿唇畔勾着笑,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。让她不禁想起曾经每次他逗弄她时,也是这个模样。他们之间的气氛融洽得就像是回到了那些年,他们还被誉为“投资双侠”的时候。

    楚歌晃了晃头,把自己从错觉中拉出。

    刘义洲继续说:“看来你交给她的证据,她不会拿出来了。”

    楚歌的心里又是一惊,他真的什么都知道了。没错,她把冯家证据的复印版给了小护士,但是没告诉于英。按说小护士自己是不会忽然不拿出证据的,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于英知道后,阻止了小护士。

    她的心一凉,是她低估了敌人。于英等了这么多年,她不可能完全信任她,把身家性命交到她的手上。

    今天于英的目的是达到了,而她的目的是很难实现了。

    她的心情阴了下来,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,只怕以后再难有机会了。就在她的心情沮丧之时,原本关闭的会场大厅的门忽然被推开,冯月月居然从门外走了进来。她一脸的哀伤之色,披麻戴孝地闯进已经够乱的会场。

    楚歌一惊,冯月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

    她一下子反应过来,看向刘义洲。

    “是你让月月来的?”她几乎肯定地问。

    如果没有人保驾护航,冯月月怎么可能披麻戴孝地闯到这来?

    刘义洲不置可否地笑了笑,并未否认,也未应她的话。

    冯月月这样的打扮,一进门就已经是新闻了。而她接下来拿出的证据就更是让人大跌眼镜。即便是装傻的于英都傻了眼。转瞬,她愤恨地瞪向楚歌,大概她的心里认定了是楚歌安排了冯月月这样的后手。她怎么会安排冯月月呢?她答应过冯母,一定不会卷月月进来,就不会这么做。

    她的心到底是软了,没像是刘义洲一样,直接以最厉害的武器攻击敌人的要害。

    冯月月不只是拿出了当年陈国涛侵吞国有资产的证据,还拿出了陈国涛就是冯威持有工厂的真正老板,以及违规买卖土地一事。还有就是关于启航的部分,冯威第一次通过朋友,认识了刘义洲,是陈国涛特意安排的。启航第一次对百易注资时,百易的确还是有希望的企业。再加之陈国涛就是想引刘义洲入套,在百易的账目上更是下了工夫。那时候冯威还不知道,陈国涛并不看好他,想牺牲他和百易,来达到重击刘义洲的目的,使自己顺利拿到启航30%的股份。后来冯威看懂了,去找了陈国涛,陈国涛就策划了冯威去启航跳楼的事件。至于启航为什么会二次注资给百易,冯月月也说不清,但她清楚地知道,启航二次注资给百易的钱,全部都被陈国涛拿走了。

    楚歌看得出,冯月月是打算破釜沉舟,一定要把害死她父亲的人绳之以法的。

    一直看热闹的刘义洲缓步走到冯月月的身边,站在聚光灯下。

    “各位,我来告诉大家启航为什么会二次注资给百易。”刘义洲淡定从容,“纵使百易存在人为管理不当等问题,但是百易研发的新型建材将会改变我们的居住环境。我想要保住的不是一家问题百出的企业,而是属于中国人的成果。很可惜,我还是没能留住冯威。”

    刘义洲拍了拍冯月月的肩膀,从徐征的手里接过一张纸,对着记者们举起。

    “但是我保住了他的研发成果。现在被我拿在手上的就是新型建材的专利证明。”

    陈国涛不敢置信地看着刘义洲,在今天之前,他一直都认为自己赢定了。牺牲了百易,就可以拿到启航。

    楚歌也是后来才知道,刘义洲在发现美国的鉴定证明有问题后,就暗中召集了冯威原本的研发团队,又从国外请来了这方面的专家,继续新型建材的研发。他一直等到今天才拿出来,就是想当着所有媒体的面为启航一雪前耻吧。

    刘义洲转首看向还处在震惊中的陈国涛,一字一顿,冷冷地说:“关于百易被转移的款项问题,已经触犯了法律。来之前,我已经向相关部门实名举报。”

    陈国涛当天就被带走调查了,其后,严熙一篇犀利的报道拔得头筹,被争先转载。人们这才知道陈国涛不是什么白手起家,而是靠侵吞国有资产赚到了第一桶金。他身上的罪行累累,罄竹难书。罗峰终于找到了证据,证明孔记民的自杀,也与陈国涛有关。

    被刑拘,接受调查的陈国涛没办法再管理长河地产,只能把管理权给了陈太太。到底是多年的夫妻,他这个时候没信任两个儿子,一个女儿,选择信任了自己的枕边人。

    楚歌见到陈太太这一天,几乎没费什么口舌,就从她的手里买走了长河地产持有的15%启航的股份。没多久,她听说陈太太变卖了陈家持有的长河地产股份,带着儿子出国了。陈莹知道的时候,大怒找到陈太太,为父亲抱不平,只可惜一切愤怒都没有意义,因为陈太太似乎一早就已经料定了陈国涛会出事,做好了准备卷钱离开的准备。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快就联系到了买家?

    因为陈国涛被查,百花园的项目也被迫停工。启航在这一波又一波的事情里,受到了巨大的牵连。刘义洲这时却拿出了和陈国涛签署的补充协议,如果百花园的项目出问题,将给予启航10%长河地产的股份作为补偿。更让人震惊地是,与陈夫人签署股份购买协议的也是刘义洲。至此,陈家在长河地产持有的股份全被启航收入囊中。除此之外,刘义洲还陆续收购了一些小股东的股份。随后申请为长河地产改名为启航创投。

    启航和刘义洲再次成了神话,放弃新三板上市的启航,正式登陆A股市场。这是刘义洲和启航的一次绝地反击。而在刘义洲身后为他提供资金流的人正是蒋伯诚。

    蒋伯诚和杨守生都信守了承诺,在董事会上支持了楚歌。刘义洲正式卸任启航创投的董事长职位。

    楚歌走进刘义洲的办公室时,他正坐在办公桌后,看着他们的合照。

    见她进门,他放下相框。

    “我曾想让你远离是非,没想到你还是回到了是非中。”刘义洲长长叹了口气,微笑着说:“有一份协议在我们共同的银行保险柜里。是我把股权转让给你的协议,以后启航是你的了。”

    “刘义洲,这算什么?”楚歌红了眼圈,“你以为我会感激你?我不会的。即便当初你想和我离婚是为了让我离开是非圈。即便你对谷倩玲是将计就计,你都背叛了婚姻最基础的信仰,没有欺骗,不离不弃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刘义洲苦涩地笑笑,“从你告诉徐征,不管我为了什么要离婚,你都不会原谅我的时候,我就知道,你越来越接近真相了。你也真的不会原谅我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为什么还要一意孤行?”楚歌抑制不住地激动,“刘义洲,你真的在意过我的感受吗?”

    “如果让我再选一次,我想,我还是会这么做。”刘义洲抬起手,轻抚她的脸颊,“楚歌,我太怕我不能照顾你时,你会吃苦,我太怕看到你伤心。”

    楚歌向后退了一步,躲开他的手。

    “刘义洲,我不怕吃苦。可是,我很伤心,我以为会和我一辈子走下去,一起面对所有喜怒苦甜的男人,半路却丢下我一个人。”楚歌已经泪流满面,“只要我们都活着,什么困难面对不了。为什么你要自作主张地先离开?”

    “是啊。只要还活着……”刘义洲意味深长地感叹一句,转身走到窗边,眼神飘远。

    隔着泪光,楚歌忽然发现眼中模糊的背影消瘦得厉害。她向前踏出一步,又顿住。如果他这个时候转身,她一定会走过去。可是,最后却是她转了身。

    楚歌离开刘义洲的办公室后不久,在员工们的震惊和窃窃私语中,启航的创始人刘义洲涉嫌违规交易,被警察带走了。

    他高大的身体有些佝偻,三十岁出头的他不知从什么时候起,已经失去了创业时的意气风发。相比人们的震惊,他的表情始终很平静,和每次面对大事时一样的临危不乱。以至于那些震惊中的员工都相信他还会回来。

    楚歌坐在办公室里,听着外边的动静,她努力地克制自己,告诉自己别出去。可是,她还是没忍住,端起水杯,假装不经意地推开办公室的门。一直没有迟疑的刘义洲忽然停住脚步,神情专注地凝视着她。刚刚还在窃窃私语的员工一时间都闭上嘴,屏住了呼吸。他们的视线在两个人之间小心翼翼的滑动,在心里不知道骂了楚歌多少句。他们都觉得楚歌狠毒,为了争夺公司的控制权,亲手把自己的丈夫送进监狱。他们没有兴趣辨别事实真相到底是什么,他们只对花边新闻中的是是非非感兴趣。

    楚歌没有说话,平静地与刘义洲对视几秒,向茶水间走去。她与他擦身而过时,甚至看都没有看他一眼。

    刘义洲的唇角微微抽动,笑得有些苦涩。他继续抬步,微微垂着视线,想要掩盖眼中的落寞。还不等他身后的警察跟上,他的视线变得模糊,视线里的地面开始晃动时,他高大的身体已经倒了下去,重重地砸在地面上,一张照片随着他倒地,从他的上衣口袋中滑出。

    楚歌的脚步顿住,手一颤,手中的水杯掉在地上,陶瓷碎片四溅。她忘记了淡定,慌乱地转头看去,他就躺在不远处的地上,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。她的脚步僵在原地,视线定格在照片上。照片上的他们笑得天真灿烂,距离这一刻形同陌路的他们,已经过去十年。十年如白驹过隙,她还清晰地记得拍下这张照片时的情景,还没有忘记他们曾经站在城市的最高点,大喊着要携手征服金融市场。可是,十年间,到底是金融市场征服了他们?还是他们征服了金融市场?他们从一个极致走向了另一个极致,又是谁背弃了初心,谁抛下了谁?

    楚歌的耳边嗡鸣,已经听不到那些慌乱呼喊刘义洲的声音。透过人群的缝隙,她看到他试图努力睁开眼睛看向她,那眼神像是在祈求她的原谅……

    她没想到一向刚强如刘义洲,也会有倒下的一天。她被自己心里的想法惊到,刘义洲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?才会拼了命的不在她的面前倒下。

    泪水划过她的脸庞,她的手机响了起来。她看向手机屏幕,是宋子涵。她按下接听键,放到耳边。

    “楚小姐,你的离婚官司已经生效了。刘义洲作为过错方,所有财产都划归给你。”宋子涵公式化地说。

    楚歌手里的手机滑落在地,身体不稳地晃了一下,被身旁的陆娇娇扶住。

    楚歌再见于继晨,是在事发的几个月后,严熙和罗峰的婚礼上。

    我们曾以为永远不能原谅的事情,在经历过太多离别后,会以粉饰太平的方式盖过。

    曾经银装素裹的城市现在已经绿意盎然,隆冬过后,春天已经来了。

    严熙还是那个严熙,敢爱敢恨敢闪婚。

    罗峰还是那个罗峰,追求正义,铁血男儿,却对严熙千依百顺。

    婚礼过后,楚歌才算是正式和于继晨打了照面。

    楚歌的唇瓣动了动,想说话却又咽了回去。她在知道了于继晨和谷倩玲的身份错位后,却没有告诉他,反而利用这一点,把一切曝光在聚光灯下。

    “不用和我说对不起。我觉得挺好的,是你让我解脱了。”于继晨冲着她微微一笑,声音里透着淡淡的伤,“是我欠你们一声对不起。”

    楚歌知道,他说的是心里话。陈国涛私生子这个身份给了他太多的无奈和压抑。他为了这个身份,恐怕这一生都没为自己活过。现在终于摆脱这个身份了,并不是什么坏事。只是,他曾经认为最亲近的人却是彻头彻尾利用他的人。

    “于英还好吗?”楚歌试探着问。

    于继晨摇了摇头,说:“她知道陈国涛进去了,陈夫人卷了所有财产离开,整个人都不好了。”

    到底做了多年的母子,于继晨纵使心中有再多的痛与不满,他依旧没办法不为于英伤心。

    “今后有什么打算?”楚歌问。

    “我已经和基金会联系过,下周就会进山,帮助那些自闭症孩子。”

    在艰难的人生路上,他们都要学会自救,救自己走出泥沼。

    两人之间是一阵漫长的沉默,他们都知道,没人能在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后,依旧心无芥蒂。

    良久后,就在楚歌决定离开时,于继晨忽然开口说:“谷倩玲和刘义洲之间并不是情人关系,刘义洲一开始就洞悉了陈国涛的布局,想将计就计,让你可以置身事外。他们在一起的所有举动,都是在演戏。包括那天在别墅里,刘义洲没想到你会去,也没想到那时候谷倩玲还没走。”

    “徐征已经告诉我了。是你们发短信引我去的。”楚歌平静地回。

    “对不起。楚歌。你恨我吗?”于继晨歉疚地问。

    “我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最初,恨不得冲过去杀了你。后来,我想怎么可以这么简单就揭穿你呢?我得报仇啊。我得拿到启航啊。”楚歌的眼中盈满了泪光,“可是我发现,最后我拿到了启航。我只剩下了孤单。”

    于继晨哽咽,她面对他的过错,有过怨恨,却终究平静地掩过。另一面却是她面对刘义洲时的痛彻心扉。于继晨终于明白了,爱之深才会责之切。她由始至终不曾对他动情,那是因为刘义洲从未走出她的内心。

    “找到刘义洲了吗?”

    “还没有。”楚歌摇了摇头,“徐征只告诉我,他帮刘义洲申请了法外就医,刘义洲去了国外治病。”

    “今后有什么打算?打算去找他吗?”

    楚歌的眼神飘远,虔诚地说:“我只希望他能活下去。”

    徐征说,刘义洲很爱她,就连陆娇娇都是刘义洲请来帮助她的。陆娇娇所知道的一切关于楚歌的喜好,都是刘义洲一句一句嘱咐的。他从来都把她的事情放在最重要的位置。很多个被病魔折磨的日夜,他都靠看着监控中的她,挨过痛苦。所以,徐征相信,刘义洲一定会努力活下来,回来见她。

    但,他们都知道,希望渺茫。

    楚歌让人摘掉了办公室里的监控,她不接受以这样的方式给予的感情。不管谁对谁错,刘义洲都应该回来自己面对她。

    楚歌站在刘义洲的办公室里,看着十八楼的夜景,她又想起了刘义洲说过的话,如果十八楼是地狱,那么下边的每一层都是。我们拼尽全力地爬上来,为的不是毁灭,而是依旧可以对全世界说,我们无愧于心,无愧于梦想的初心……

    (全书终)